四川渠县“残疾人自强队”,一个收集并控制众多残疾人做工的黑网络。
其管理人员常采用捆绑,用铁棍、竹片和机器皮带抽打,电击等残忍的体罚方式强迫残疾人劳动。
2006年5月13日,一名乞丐被抓至湖南耒阳市锡里砖厂强迫做工,不从,被殴打后抛于野外死亡。
公安侦查案件意外发现,砖厂内大量外地工人或者精神不正常或者痴呆,被强制劳动,不支付工钱,甚至被用电刑监工。
这批外地工人来自四川渠县“残疾人自强队”,一个收集并控制上众多残疾人做工的黑网络,遍布各地。
无名尸案查出20余名包身工
2006年5月13日,正在局里值班的耒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郑小军接到110指挥中心派警电话:耒阳市五里牌金杯村金城华府房产工地发现一具男尸。现场就在市委办公楼背后。他立即组织人员赶赴现场。
“尸体赤脚,光头,头东脚西仰卧着被整齐地摆在那里。头顶部可见钝器伤,左眼圈青紫肿胀,全身多处挫伤。一眼就能断定死前遭受严重殴打。”时间过去了近一年,郑小军对场景依旧记忆犹新。
男尸臀部压放有一个饭碗,尸体东西侧各有一皮桶,桶内有剩饭等潲水。根据死者身上衣衫褴褛、遍身尘土,专案组推断死者可能是流浪、乞讨人员或者工地务工人员。
正在现场勘查中,围观群众中有两个骑着摩托车的人越过警戒线来围看死者。两人引起了郑小军的注意,他当场叫住两人,询问是干什么的?对方答是砖厂到这边来推销砖的。可是现场周围却并没有用砖单位。
现场的山背后是耒阳市锡里砖厂。13日下午,到锡里砖厂走访的专案组很快发现重大线索:砖厂的民工都系着和死者一模一样的白胶皮带。专案组还发现这里有大量精神不正常或者痴呆的外来民工。
专案组民警立即传讯砖厂老板翁秀清、管理人员翁梅龙、罗政、陈品官及该厂四川民工等。
一个叫曾梦的四川民工首先交代了其伙同砖厂主翁秀清、翁秀雄(绰号“胖子”,在逃)、徐文强(绰号“黑牛”)等在耒阳蓝天市场抓来流浪者,并强迫其劳动,进行殴打后丢弃于野的过程。接着,专案组发现,这里的外来务工者多数是被胁迫劳动、没有报酬的“包身工”。
据耒阳公安局的调查,砖厂老板翁秀清和监工罗政交代:来自四川的19名民工,都是四川渠县一个叫曾令全的带过来的。除监工罗政外,其余的18人都是四川省渠县民政局收养所里面收养的乞丐,大都精神和智力方面有问题。翁秀清和渠县的曾令全签订用工合同,工钱支付给曾令全,曾派妹夫罗政在厂里管理这帮四川工人。18名乞丐中,付海、曾梦两人负责看守其他人。
在皮带、电刑下强迫劳动
周围居民说,锡里砖厂就像个集中营。
烟囱整日吐着青烟,一群衣衫褴褛、泥猴般的外地工人,有的疯有的傻,在监工的皮鞭和喝斥下蚂蚁一样不停劳作,伙食极差,通常是馒头稀饭。
在锡里砖厂,有两类工人。一类来自四川曾令全的残疾人自强队,一类来自云南的正常工人,共20人。因为是正常人,他们很少挨打,工资按时发放。而18名来自四川的残疾人则每天在皮鞭下夜以继日地劳作,且经常吃不饱肚子。他们自2005年被曾令全送到锡里砖厂,从没见过工资。甚至连名字也没有,取的是绰号。
这些残疾工人其实也有工资,砖厂老板翁秀清与曾令全签订合同,给他们900元一个月,其中绰号叫“成龙”和“拐子”的工人每月300元,余小欧是450元一个月。出事的第二天,5月14日早晨,刚发了4月的工资,19个人一共11000多元。但他们自己一分也看不到,全部由罗政领去,再汇给曾令全。
在砖厂,老板翁秀清负责全盘和销售,妻子翁金英负责财务,弟弟翁秀雄、翁梅龙、亲戚严发祥负责安全与生产,罗政专门管理四川渠县残疾人。在砖厂,只要不做事,不听话,这几个管理者都可以随意对这些残疾人大打出手。
砖厂就像一个刑场,充满暴力。翁秀清及其手下管理人员常采用捆绑,用铁棍、竹片和机器皮带抽打,电击等残忍的体罚方式强迫其劳动。最令工人们恐惧的刑罚是电击。罗政在砖厂机房里专门安装了插座和电线,对不听话不做事的人,就捆起来,然后用220伏的电击打。
工人罗小平说,罗政经常用电击我,把我的手都烧臭了。罗政还经常威胁我说:“不听话,就打死你!”老板也经常打我们,还要付海、曾梦他们打我,打我耳光,经常打得我流鼻血。
罗政对他治下的这群弱智和精神病人宣称:我立了军令状,有权打死你们。慑于淫威,工人一般都很老实。有一次,21岁的付海被打急了,扬言说要报案。罗政威胁说,你去报案,公安局也会支持我的。
这些民工还经常被强迫殴打别人。“他们要我打,我不敢不打,不然他们就会打我。”
每天夜里,砖厂的工棚里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公安局破案后,那天,全大队去了5台警车,30多个人全部被传唤到公安局,没有一个敢吭声讲真话。
堡垒在中午开饭后迎刃而破,公安局专门安排盒饭给他们吃,工人们吃完纷纷说,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接下来,几十个人在公安局哭开了:我们要回去!我们是被强迫来干活的!
绰号“黑牛”的徐文强因为被强迫参与殴打死者,被刑拘后,他一个劲地对办案人员说:感谢政府,这里有饱饭吃,不要干活,好玩。
砖厂街头抓流浪汉做工
被打死的乞丐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办案民警说:“我们登了报寻找,骨灰存放在殡仪馆半年多了至今也没人领取。”
耒阳城区的人偶尔见他蓬着头在街头和垃圾堆逗留、觅食。这个一无所有、没有名姓、神志不清醒的人和这个城市彼此相安无事,直到被抓来砖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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