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单位是个基层法院,很多干警盼着能够解决个科级待遇,长点工资,提升点社会地位。所以每遇到这种解决职级的事情,大家感觉就像打仗。这不,这次解决科级待遇的战争也拉开了帷幕。在人人争抢副科级的不见硝烟的战争中,因为我认为自己符合干部选用条件,工作干得也不错,于是凭一腔热情加入到了这场激烈的战争中,情绪被感染着,行动被激励着,就像一个冲锋陷阵势不可当的战士。
院长在一次中层大会上讲话说,大家要相互鼓励,相互支持,不要把票填得分散了,要齐心协力多推人员。此话一出,不管是驾驶员还是炊事员,不管是书记员还是审判员,当然还有那些正职副职的庭长、主任、科长什么的,只要没解决职级的人士都在跃跃欲试。电话沟通,信息不断,各种消息和猜测纷至沓来,这一切使得移动、联通、网通在背后捂着嘴偷着乐。
人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很丰富。大家都很友好地相互招呼,彼此玩笑,显得都很亲近。有些下眼皮严重浮肿的人士,此时一扫往日傲慢之风,使尽各种讨人喜欢之高招,不管是请客吃饭,还是与人见面,都是极尽热忱之能事,让人一时很难适应。此时,我不禁想起了文学作品里的“变色龙”。也有人在短时间里,把中国的熟人哲学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结交了几帮仁兄仁弟,加之原来已有的,几乎人人都成了他的仁兄仁弟。有了这一层关系,不用说,他的基础票和推荐票应该是不成问题,可谓高枕无忧了。
我回家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无法练就这种瞬息变换的表情。爱人在旁,终于不忍我这种神经质的行为,大声斥责:“我宁愿要一个精神健康的人,也不要一个这么神经质的副科级。”我那争夺副科的一腔热血,至此,才在爱人的威胁声里降温,转而成了那些争夺者们忠实的观众。
人们望眼欲穿的考核日子终于来临了,组织部委派的考核组领导们,面带居高临下的微笑,在主席台就座。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台下的人几乎屏住了呼吸,空调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异常刺耳。领导开始讲话,暗示哪些人应该被重点推荐。接下来大家就像作贼一样的开始填票。口头推荐随之开始,我作为正职,当然也有投票权。此时,我正在办公室等候谈话,想想应该推荐谁。我的同事兼同学过来了,一会儿说我的花养得挺不错,一会说我办公室挺不错,吞吞吐吐的,我明白,他要解决正科级,此时也是紧急请求支援,但是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随之而来,人们开始等待考核的结果。这期间,“传闻电台”不断播报各种小道消息。某某的爱人在某大饭店宴请考核组的领导,打听考核的消息。某某开始动用市里面的关系,因为据说其不称职的票数太多,超过了三分之一,转正科很危险,但是其势在必得,因此不惜血本。
我爱人对我说,这个环境有些变态。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他终于下决心把我调离了这个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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