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河南省洛阳市郊(魏湾)至嵩县(梁园)的公路(以下简称魏梁公路)通车了。但是,在公路三标段施工的几十名农民工没有一点喜悦,心里沉甸甸的。如今,由于工程层层转包,委托单位与施工单位之间千丝万缕缠绕的扯皮官司,使这几十名农民工到现在还没有拿到自己用血汗换来的薪资报酬。
农民工:2002年工资至今还欠着
2006年8月20日,记者见到了72岁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柳月亭,他家住在洛阳市宜阳县盐镇乡北册村。他说: 2002年,听说老乡傅百岁在魏梁公路接到了一段工程,心中很高兴,就去找了傅,经傅百岁同意我回老家找到20多个老乡前往工地打工,主要是把道路两边土方维修整齐、把石子在路面上铺平等,就这样餐风露宿在工地上干了半年。然而,工程结束了,工人却没有拿到工钱,傅百岁对我们讲,他还没结算到工程款。工人们知道现在工好打,钱难要,忐忑不安的心中装着傅百岁的承诺回家了。现在钱对农民太重要了,种地需要买化肥,孩子上学,老人看病,这都需要钱,各家各户都盼着这份血汗钱。2004年春节前,工人都去傅百岁家堵门要钱,傅百岁给了我们一部分,还欠11万多,后来大家知道他给的钱也都是借别人的,一部分还是贷款。
农民工代表张战营对记者说:傅百岁在我们老家三里五乡算是有“本事”的能人,名声好、讲信誉,附近群众都愿出来跟着他干活。修魏梁公路时,我进入工地比较晚,主要负责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等机械活,五个月,工程就结束了,可是工资并没有给我们清完,现在家中孩子马上就要结婚办事,急需要用钱;我的小女儿还在上初中,9月就要开学了,就要给她交学费。我现在是心急火燎,希望能尽快拿到四年前的工资。
施工方:转包方不给结算工程款
为了寻找拖欠农民工工资的源头,记者8月20日下午在洛阳市某工地找到了正在患病的傅百岁。傅百岁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地说:我是欠农民工的钱,为了偿还债务,贷款借钱给农民,现在还欠着他们几十万元,我心里也很着急。农民工都是我的老乡,工钱不给,良心上过不去。从2003年到现在,为了讨回这笔欠农民工的血汗钱我跑断了腿不说,还倒贴了不少钱。
傅百岁讲起欠薪事件的原委:2002年2月,河南省济源市公路工程公司在洛阳市公路局公开招标的魏梁段新建工程第三标段中标,全长9.2公里。2002年5月5日,河南省济源市公路工程公司与栾川县恒业路桥建设有限公司签订了委托施工协议,委托栾川县恒业路桥建设有限公司(该公司与栾川县公路段、栾川县公路管理局是三个牌子一家单位,以下简称栾川县公路段)负责该标段的施工和工程结算。随后,经洛阳市公路局从中再挖出一段调整给中色六冶工程机械化工程公司洛阳市综合工程处(以下简称中色六冶洛阳工程处)承建4.5公里。2002年6月4日,我受洛阳市洛北第一建筑安装公司(乙方)的委托同中色六冶洛阳工程处(甲方)达成协议:甲方将一段总长2公里的工程,交乙方施工;乙方付给甲方工程总造价(工程决算价为准)的5%作为劳务费。因中色六冶洛阳工程处是从栾川县公路段手中接的工程,为了减少层次,防止出现意外,我们宁愿多出3%的管理费又与栾川县公路段签了协议。这样下来,我付给两个单位的劳务费和管理费加起来就有8%,就是为了保证工程款的落实。协议签订后,我第一次去栾川县公路段进行工程结算,结果打了5万元条子,财务室只付2万元,其它3万元不知因何拒付。随后,其他款项又要经中色六冶洛阳工程处支付我们,而中色六冶也不给我们,至今还欠我们90多万元,这部分钱基本都是农民工的血汗钱。现在真正体会到要账难啊!
据傅百岁介绍,为了尽快要回工程款兑付农民工工资,2003年和2005年我把栾川县公路段和中色六冶洛阳工程处告到洛阳市中级法院。洛阳市中级法院分别在2003年和2005年两次判决,第一次判栾川县公路段支付工程款,第二次判中色六冶洛阳工程处和栾川县公路段共同支付工程余款。但两次判决后,被告总拖着不给,至今我们还在等消息。工程款一到账,我就马上把农民的工资兑付,决不欠农民工的一分工资。
层层转包导致农民工工资拖欠
在洛阳市中级法院,审理此案的主审法官向记者介绍,因为涉及工程款和农民工,我们非常重视,派了5位法官详细审议此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转包方应该兑付傅百岁的工程款,我们两次审理都是这样判决。但因栾川县公路段和中色六冶又提出上诉,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等法律程序走完再说。而对几十名农民工来说,因为不知道这段工程转了几手,只能苦苦等待这扯皮不完的过程。农民工说,再拖欠就无法生活了。
据记者观察,工程转包是修路和建筑过程中的一个突出问题:一些有实力的工程公司,比较容易拿到工程,而拿到工程后又转包给实力较弱的施工队,层层提取管理费和劳务费,真正到施工队手里利润就不多了。再加上七折八扣拖延等待,造成农民工长期拿不到工资,也带来了大量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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