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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骚扰男性“没完没了”


——央视前女员工被治安拘留

  去年 10 月 8 日以来,北京某公司老总唐先生接连收到数百条黄色侮辱谩骂短信,与此同时,冒用他名义定制的送餐、婚介上门、药品保健品、电视购物甚至装修、空调打眼等服务,也纷至沓来了。
  “每天收到十几条,而且同一条信息,她一下发你四五遍、七八遍。手机短信来时,叮咚一声,我一听这个声脑袋就痛,太阳穴胀得怦怦地跳,都快给气疯了,那会儿差点去医院看病。”被骚扰的唐先生说。
   这些骚扰行为,都出自一位单身女士张小姐。究竟是什么,让她做出了如此近乎疯狂的举动……

  2006 年 1 月 1 日,正是元旦佳节,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的张小姐在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度过了她的新年。因为一起骚扰事件,朝阳分局以“干扰他人正常生活”为由,对她做出拘留 7 天的处罚。此前并无前科、言行正常的张小姐,在这起事件中,扮演了一个疯狂偏执、让常人难以理解的角色。
   受到张小姐骚扰 3 个月的唐先生对记者说:“如果她真有精神病,那她去精神病院治疗,我可以原谅她。然而她并不是精神病,她就是故意的,所以才被拘留。下一步我肯定要起诉她。”

  他们曾是普通朋友
   根据唐先生的回忆,事情还要从 2004 年 7 月说起,当时因为共同参加了一个联谊活动,他们进入到一个朋友圈子,初次认识。唐先生是北京一家公司的老总,而张小姐在圈内以央视工作人员被介绍。他们彼此留下了联系方式。此后 15 个月,两人的关系,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其间,张小姐几次邀请唐先生吃饭、去台里看演出等,都被他拒绝了。
   时间到了 2005 年国庆节期间,张小姐又约唐参观大学城,为了避免误会,唐先生告之因工作繁忙,不能前去。张小姐又要求到唐先生的家中去做客。“我记得她的原话说:‘我要到你的爱情工作室去参观一下。'我很反感,不想跟她来往,我知道她的用意,她可能确实对我有好感,但我对她就没感觉,也就委婉拒绝了。”
   据唐先生讲,他不想跟张小姐过多接触,不再接听张的电话。但张仍无休无止来电,多数时间都在凌晨。 10 月 8 日这天下午,电话又来了,不胜其烦的唐先生只好让身边的一位女友接听。这位女友接到电话,礼貌地问:“你是哪位 ? ”那边张小姐张口回答:“我是他妈 ! ”“你说什么?”“我是他妈 ! ”张小姐如此言语,令唐先生女友十分气愤,顺口道:“你有病啊!”就把电话挂断。
   不想此次通话,成为其后骤然升级的骚扰事件的导火索。

  频频使用“信骚扰”
   从 10 月 9 日起,张小姐开始频频给唐先生发辱骂信息。
   记者翻看了唐先生手机中保存的信息。 10 月 9 日凌晨近两点,张给唐发来了如下短信:“在电话里骂我的女人是谁?你竟让你那些千人骑万人压的脏女人来骂我,你真他妈的该死……”光这一条短信内容,张 3 天内就重复发了 9 遍。
   唐先生告诉记者,从 2005 年 10 月 8 日收到这条短信至今,诸如此类带有人格辱骂意味的短信已达数百条,天天都能收到,而且时间大多在凌晨。仅唐提供的手机存留的这种信息就达 160 多条。
   在短信中,诸如“烂货”、“白痴”、“乌龟”、“婊子”等字眼频频出现:
   10 月 10 日:“神经正常的唐总正在卖身!自己用手摸摸你那小东西,快烂掉了!”
   10 月 20 日:“打肿脸充胖子,正发情的大公狗,你住 25 层太合适了,再加个 0 全齐了,啥也甭说了!”……
   唐先生用“变本加厉,以为我没有任何办法”来描述当时的情形。“每天收到十几条,而且同一条信息,她一下发你四五遍、七八遍。手机短信来时,叮咚一声,我一听这个声脑袋就痛,太阳穴胀得怦怦地跳,都快给气疯了,那会儿差点去医院看病。”
   面对张小姐的骚扰短信,唐先生认为自己已经克制到了极点,并尽可能保持理性,大部分短信他置之不理,少数气急的情况下把张骂自己的短信原封不动转过去。“因为毕竟是一个女孩儿,说实在话,我更多地给她留了很大的面子和余地。”
   据唐称,忍让并没有带来骚扰的平息。短信之外,张小姐还进行着电话骚扰。她用家里的直线电话拨唐先生的手机,不到一秒钟就断,然后再拨,如此反复。唐的手机经常是能从晚上十点,一直响到翌日凌晨三四点,一响连续几个小时。
   唐先生另换了手机,又把原手机改为全球呼,以保证正常通讯。

  现实版“没完没了”
   唐先生称,到了 11 月中旬,张小姐的骚扰行动开始升级翻新,不再局限于电话和短信。
   当月的一天,肯德基突然给唐先生的俱乐部送来 20 多份快餐。并未订餐的唐先生十分惊诧,一询问电话记录才明白过来,这是张小姐新的恶作剧。原来张以唐的名义订菜,留下了唐先生的名字、地址和电话,最后肯德基价值上千元的快餐全部报损。永和豆浆也接到过张小姐的订餐电话,价值 400 多元的快餐同样报废。
   同样的闹剧多次上演,唐住宅楼下的“鲍鱼王子”和另一家上海菜,也接到了张小姐的订餐电话。张在电话里自称为唐的秘书,说老板过生日订餐,订了鲍鱼洋酒一大桌。由于当时接电话的恰好是每次接待唐的经理,很容易就信了,差点把这桌菜送到唐家里。幸而张小姐点了一道菜——茶树菇牛柳,是唐先生从来不点的。经理多了个心眼,当即给唐先生打电话核实,最终避免了近万元的损失。同时,张小姐还发短信通知唐的朋友,告诉他们当晚唐请吃鲍鱼大餐。
   类似这样的订餐闹剧,张至少导演了 4 次,并很快应用到别的方面。
   12 月 30 日,两家送药品保健品的公司,被张用同样的方法骗到了唐的俱乐部上门送货;她还在周末的深夜,连续打 3 个电话,要求一家电视购物公司,立即送价值 1 万多元的戒烟产品到唐的住宅;而其他诸如装修公司、空调打眼的,也都被张小姐一一叫到俱乐部上门服务。
   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常先生几次亲历了这一切:“她现在已经把我们公司的正常运作打乱了!刚一上班,发现一大群送礼品的。结果拿着空调打眼的进来嘟嘟嘟,装修公司的也进来,都变成什么样了?”
   婚介公司也成了张小姐骚扰唐的手段。“她用家里的电话给七八家婚介所打电话,说是我妹妹,说我丧偶,要找另一半。她最恶劣的时候,可以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间约 3 家婚介所到我工作的俱乐部来上门服务。”说到这里,唐先生的口气又愤慨又无奈。
   “这是现实版的没完没了。”唐先生的律师杨若寒评价道。

  令人费解的动机
   为了化解矛盾,唐先生曾找到两人共同的朋友蒋先生,希望他从中劝解。蒋先生告诉记者,他先后六七次打电话劝张,并询问原因。张小姐不是避而不答,就是说唐欠她钱。蒋问其能否拿出欠条,张又推说你去问唐吧。
   唐先生的一个女朋友也曾收到张小姐发的信息,说张小姐有证据证明跟唐上过床。对此,唐大喊冤枉:“我跟她连手都没有碰过,怎么可能上床?她到公安局也不敢说这个事情,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她造这种遥,我完全可以告她!”
   至今唐手机中还存着这么一条两人对话的录音。录音中唐说:“我跟你有关系吗?你天天发这么多流氓信息骚扰我?”张的回答是:“我喜欢你啊。”
   相关知情人黄先生也提道,和张接触时感觉她很正常,但只要一说起唐先生的事,她的思维就乱了,钻到牛角尖里,变成了绝对的偏执狂。一个细节是,唐先生曾多次叫身边的朋友劝张,结果只要谁去劝,这个人就会收到张发出的谩骂侮辱信息。唐的同事常先生甚至收到张这样一条短信:“我想和你搞一夜情,我的活非常好,你愿意吗?你先和我的唐比试比试,我看看再说——”
   记者几次联系张小姐采访,但在短暂的通话中,张对发短信等一系列行为并不否认,却始终不承认自己是骚扰,她反复对记者说:唐这样一个在色情行业多年的大鸡头,我一个央视的工作人员,何至于去骚扰他?那还不如去骚扰赵忠祥,至少能出个小名……
   记者从一位和张认识多年的朋友处,得到了这样一些信息:张早年在音乐学院学过几年唱歌,现在一个人在北京,所以是自己把她带到唐先生那个圈子里的。然而她风格夸张,又比较虚荣,说话做事过于极端、无所顾忌,现在很多朋友都远离她了。
   和张比较熟悉的蒋先生认为:张小姐平日动不动以美女自居,自我估价过高。“自己要嫁也得嫁 1000 万以上、开奔驰宝马的人士。”她经常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而唐先生是圈里年轻未婚有钱、又长得帅气的类型,这种钻石王老五,自然成为张追逐的目标。
   心理专家分析,如果张真的是因爱生恨而报复,那么她的行为只能用偏执来形容。在张发给唐的短信中, 11 月 11 日的一条信息颇耐人寻味,张小姐写道:“亲爱的:昨天我去医院了!医生诊断后郑重宣布‘你病得不轻,可被你糟蹋、蹂躏、侮辱的人就更严重了!为更好地配合治疗,带上他一起来吧!'”

  被侮辱和被损害的
   骚扰事件给唐先生带来极大困扰:“我的很多朋友同事知道了这件事,都认为我跟她有什么关系,人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都在这么想。凭什么一个女孩儿这样对你,肯定是对她干了什么了。问题是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能这样。我如果跟她有过什么关系,她这么骂我,这么骚扰我我也认了,但是没有啊!”
   其间唐几次打电话给张小姐,想和她当面谈谈,均遭拒绝。无奈之下,唐先生将此事向中央电视台的有关部门反映。中央电视台调查后,告知张小姐已从中央电视台辞职,目前在一家电视公司工作,具体工作单位也不清楚。
   去年 12 月,唐先生将此案报到北京市朝阳公安分局安贞派出所。今年 1 月 1 日,朝阳分局以《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中“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规定,对张小姐进行治安拘留 7 天。执行拘留两天后,张小姐提出行政复议,后被担保出去。但是其后,她还仍将面对法律责任的进一步追究。
   唐先生的律师杨若寒指出,无知所以无畏,张小姐给唐先生发的很多信息都在大谈智商,认为自己很聪明,能够把唐骂得体无完肤而不负责任,却并未意识到自己行为将导致行政处罚、民事侵权责任甚至触犯刑律等严重后果。张小姐的行为可以说是严重的性骚扰、对他人肆意侮辱等违法行为,相关案例比较少见,现在法律上也没有明确做出女性骚扰男性的法律规定。
   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巫昌祯认为,此案例带有更多的侵害名誉性质,现有的民法能够充分对其进行处罚。
   唐先生告诉记者,张小姐担保出来的第二天,曾两次用家里电话打给自己,他没有接。这一场闹剧尚未谢幕,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让所有的人都难以想象。

本报记者 陶卫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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